官道之上,马车疾驰。
正是日暮时分,阳光逐渐被积云遮挡,疾风阵阵。
裴茵坐在马车内,眼睑轻闭,手中的紫铜暖手炉散发出阵阵暖意,脚下燃了炭盆,车内烘托着热气,将寒风勉强抵挡在外。
裴茵将双手搓热,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抬手撩起车帘往车外看去。
眼下正值初冬,上京虽未落雪却寒气逼人,官道两旁花树凋零,枯株朽木,光秃秃的的树干上连只鸟都没有,马车疾驰而过,带起地上枯黄的落叶翻飞卷起。
裴茵这些天从扬州一路沿途北上,着实感受到了气候的变化,尽管她生在上京,但这么些年她一直长在扬州,如今再回故地,上京种种,早已令她有些习惯不来了。
但,那又如何。
那桩突如其来的婚事,还是得成。
想到此处,裴茵忍不住轻叹了口气,车窗外呵出一团白雾,很快便随寒风散去,裴茵收回视线,放下帘子,合上双眸,斜靠在车内的软垫上,放空思绪。
……
数日前,上京安阳侯府派人到扬州江府将裴茵接回上京,称当今天子下旨赐婚,裴家嫡女端庄持重,秀外慧中,特赐婚于凌王殿下,择吉日完婚,当尽快返回上京。
“裴家嫡女”四字,可谓字字扎心。
裴茵确乃安阳侯府嫡长女不假,但这名头却形同虚设。
她自幼丧母,母亲生下她后血崩而亡,父亲未出半年又娶了继妻,裴茵不到两岁时,妹妹裴瑶出生,六岁时,弟弟裴彦出生。继母孙氏是个嘴甜心恶的,人前人后全然两副做派,父亲或忙于朝政,或流连在其他院落,几乎对她不管不问。
在这样一个继母手下度日,裴茵自小过得便是如略薄冰、战战兢兢的日子。
自幼弟出生之后,裴茵的日子愈发难挨起来,幸得外祖母关照,唯恐裴茵在侯府受了委屈,便派人将她接回了扬州,亲自带在身边养育,这一养便是十年。
扬州江家乃医药世家,早年祖上也曾出过医术高超之人,官至太医院院首,后逐渐落寞,时至今日,江家虽未再出过大官,但总还出了几个地方小官,再靠着经营药材生意,家境殷实,在扬州当地可谓风生水起。
故而裴茵在扬州的十年,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,除了名头,其他并不比上京的闺秀差上多少,读书、识字皆是精通,名门淑女该学的琴棋书画也一样不落,但裴茵最喜欢的还是跟在外祖母身边读医书、识药材,幼时常待在药材库房里钻研学习。
时光倏然而过,十年来,安阳侯对裴茵这个嫡长女鲜有关怀,也从未提过要裴茵回侯府居住,最多只在逢年过节时,派人送来些银两物件。
十年间,裴茵不仅未见过父亲一面,更连书信都未有一封,时至今日,裴茵对安阳侯这个亲爹的记忆,大约只剩下个模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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